前言
“咸爸甜妈”这个公众号是计划讲讲我太太和我有了小孩以后在北美的育儿经验。目前,育儿经验的东西还写不上,但我想有必要借这个平台写写小孩的曾祖父母的故事,特别是曾祖母的故事,以告慰今年初秋辞世的未来小孩的曾祖母;待将来,也可让小孩了解前人命途之多舛,小孩今日幸福生活来之不易。
计划写三篇文章记念(记叙和怀念)小孩的曾祖母,本篇为《六朝旧事》。“六朝”指小孩的曾祖母生活所历经的蒋毛邓江胡习六位主要领导人。之所以用“朝”,是因为本篇想以文言纪传的形式来写,写得怎么样自己不可表,但至少态度要认真,对已知的资料尽可能罗列,对于部分众所周知的问题点到为止。“旧事”一词,毋庸赘述,对于已仙逝之人,往事皆旧,如长江之水东流,仅供回忆之人点滴拾遗。
六朝舊事
祖父林公志廣,民國二十二年(1933)九月生於閩縣螺洲。此地人傑地靈,明洪武年出工部右侍郎,清道光年出刑部尚書。及至清末,宣統帝帝師陳寶琛即生於此,後又有國軍上將陳長捷。祖母葉氏耐霜,民國二十六年(1937)臘月初四生於羅源縣;此日折西歷為1938年1月5日。祖母之父為漢醫郎中,故祖母稍精醫道;吾少時未少服祖母所熬之藥茶。
少聞民國年間祖父之事,惟知祖母曾見日偽特務,此為祖母年少時所歷一驚悚。待民國三十八年(1949),毛太祖逐蔣公至東海夷州,大陸天下定,改元開國。開國三年(1951)初,祖父入伍。開國七年(1955),祖父母相識於福安兵營。時祖母始入師範大學堂下屬幼學工作。次年(1956)合婚,時祖父廿壹,祖母十七。
約婚前,祖父即告祖母之,今天下定,立中華蘇維埃工農之新民國,舊制已廢或將廢,天下必無地主資本等容身之所。祖母以為然,遂賣祖傳之金銀玉器。然,此舉未能免除後來之事。
躍進元年(1958),長女生。躍進二年(1959),祖父入省知府府安保廳,行守衛知府之責。困難元年(1960),長子生,困難三年(1962),誕次子。至此,三子之家方成,祖母是為踐行太祖所謂英雄母親之典範。
自困難二年(1961),祖父轉任知府府人保。其間,祖母從女紅繡花之業。文革元年(1966)五月十六日,太祖下詔,文革始起,天下再亂。其間,朱衛兵行抄家之事,祖父母家亦無可幸免。然朱衛兵見家中實無貴器,僅抄走《紅日》一書作罷。文革四年(1969),有刁民狀告革委,曰祖母娘家祖宅之大,其為地主成分无疑。嗚呼!如前文述,開國初年,祖母業已將祖傳之貴物清除凈盡,僅余此破舊之厝,故開國初年壓地鎮反之時未有人將祖母評至地主;而今文革中期,反倒扣祖母“地主”之帽,實為卑鄙小人欲上位為官之奸計。是年九月,祖父受牽連,下放一縣,名清流。此貶謫之地倒合祖父之為人—-兩袖清風,從善如流。可惜此地相較祖父,為一惡水之地。祖父至該地十余日,便患直肌萎縮之癥,至辭世。
文革五年(1970),祖母至一木矩廠工作。時文革中期,人群之瘋狂略有消減。木矩廠為一街道之廠,系商埠懸政府牌匾而運營之,乃新民國再度恢復民營經濟之雛形。
文革七年(1972)初,祖父得以回省知府府理事局,後任省蘇維埃府車馬處書記。雖報以官職,然祖父之疾以彼時之醫術無力回天。文革十一年(1976),太祖崩。是年十月六日,懷仁堂之變,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落幕。是年十一月四日,祖父與世長辭,年四十三。祖母、姑母、父、叔皆痛哀之。祖母時年僅三十有八。
擱筆於此,《六朝舊事》上篇完。讀罷,更似不肖孫憶祖父之悼文。吾才疏學淺,文筆不堪,只幸得以往在華夏之時,祖母日常提點而將祖父生前之二三事記於心。翌日,將執筆《六朝舊事》之下篇—-《苦盡甘來》。
孫 賢 字
西元二零二零年十壹月廿六日
感恩節(米利堅先總統亞伯拉罕·林肯所立節慶)
於美利堅紐澤西